正在與硅谷打得火熱的深圳,以及被硅谷冷落的北京
編者按:隨著智能硬件的出現,科技中心越來越像深圳偏移。如果說北京與硅谷之間,會因為長久以來各自形成的創業文化的差異,導致兩地存在某種程度上的隔離甚至沖突,那么硅谷和深圳卻能很好地融合。深圳會是下一個硅谷么?
去年,MIT一群Media Lab的學生訪問了深圳,組織這次活動的,就是MIT實驗室媒體總監Joi Ito,一起的,還有黑掉Xbox的著名硬件黑客Bunnie,以及LinkedIn創始人Reid Hoffman和麻省理工大學的教務長Marty Schmidt。在Joi Ito的一篇回憶文章《一位MIT學者眼中的深圳硬件制造業》中說到,他參觀了注塑廠、PCB工 廠、在電路板上嵌入芯片的工廠……去了像華強北那樣的硬件市場還有去了像大疆這樣的公司,徹底被震撼了。
最后他說,在深圳,他們體驗到的是一個完整的生態系統,低成本的勞動力,他們把深圳打造成了一個最先進的世界級制造基地,這個生態系統由大量的工廠和制造技術組成,可以生產各種規模的硬件產品。
實際上,被這種完整的生態鏈系統吸引過來的,不僅僅是Joi Ito以及Reid Hoffman。一些國外做智能手表、智能帽子和智能音箱的創業者說,去年他們還是深圳硅谷兩邊來回飛,一年來兩次深圳,待上一段時間,而今年,則干脆在 深圳設立辦事處,其實除了他們,他們的朋友,也在與深圳有著越來越緊密的聯系,找中國這邊的工廠樞紐。
你會發現,無論是普通創客還是學術機構、政府,深圳與硅谷的關系都越來越“曖昧”。從深圳舉辦的一些官方非官方活動上都能感受到這一點,或許某天你在活動上,遇到的是加州伯克利分校的教授,也有可能是未來研究所的所長,或者全球最大的硬件加速器HAXLR8R合伙人等等。
在上個月的深圳第二屆工業設計大展與Android論壇上,除了全球各地的創客代表,硅谷的學術機構、硬件創業代表人物Chris Andressen,以及MIT Fablab實驗室主任Neil等也都出現在了會場,而后面這位,在11月的時候,為了Fab Lab還專程來過深圳,一同到來的還有美國麻省理工學院比特和院子研究中心項目經理Sherry Lassiter,麻省理工學院助理研究員Nadyd Peed及麻省理工大學Fab 12授權專員David Jin。
這一群人在出席工業設計協會的小型討論活動上,見過深圳比較有代表性的硬件創業公司和創客空間之后,便參加了與政府的會談,最終將 Fab Lab 2.0開放創新實驗室設在了深圳,而Neil所說的機器制造機器,也就是Fab Lab2.0升級版最終敲定于2016年在深圳舉行。
而另一邊,是深圳向硅谷的反向滲透。2015年1月5號,由于兩地都想通過政府層面去推動商業的融合,所以雙方政府將在硅谷共同舉辦一場活動,兩地市長都會出席。
除了政府,民營企業的態度也是如此積極。Seeed的訂單有90%以上來自于海外,而90%中又有很多來自于美國,所以干脆把部分產線設在了美國硅谷,以便更好服務于 當地的公司。而被譽為深圳小蘋果的大疆,除了在洛杉磯設立了辦公室,舊金山的辦公室也在建設當中,我們經常在大疆宣傳視頻中看見的Eric Cheng,就負責舊金山辦公室的事務,以及好萊塢、硅谷的商務拓展。
如果你認為走進硅谷的只是那些全球知名的深圳企業,那你就錯了。一些低調的創業公司也在尋求美國市場的合作,首選的,還是硅谷公司。PingWest 1月要在舊金山舉辦的一場《智能硬件的5個維度》活動,就將幫助深圳與硅谷的硬件公司進行對接。
可以說,硅谷的公司主要看中的是深圳的供應鏈,而深圳的公司更多的是看中硅谷的渠道、消費市場、PR以及設計。無論是智能喂奶器、WiFi音箱或者睡眠檢測儀、血壓儀……他們的創始人都會問我,“這個東西的市場在美國,所以我們想上Indiegogo或 Kickstarter,可不可以幫我們找找當地的媒體或者PR公司呢?”
但是,在創業中心北京,卻反而看不到類似的現象發生。雖然領著幾個國際科技大佬們出來走秀的會議越來越多,但是,你卻看不到這么深層次、友好的合作。
正如我的同事駱軼航說的,“如果說北京與硅谷之間,會因為長久以來各自形成的創業文化的差異,導致兩地存在某種程度上的隔離甚至沖突,那么硅谷和深圳卻能很好地融合。”
從一方面來看,深圳親近硅谷,兩者打得火熱,卻沒有帶上北京,但是從另外一方面來說,北京和深圳之間,關系從未如此緊密、又如此微妙。
兩者之間是彼此需要的:北京需要深圳的供應鏈,深圳也同樣離不開北京的設計與營銷。所以深圳與北京之間來往甚密,除去南山A8音樂大廈集中了一大批將從北京來深圳的企業,還有一些位于其他地方的京東、360、點名時間、云知聲等等,從數量上說,從北京涌向深圳的公司以及從業人員往返北京與深圳兩地的頻次之高。
但是,可是它們存在一種暗地里的博弈和競爭,都在爭搶到底是你代表了中國的科技,已經到底誰是“中國的硅谷”。北京對深圳的態度是既需要、但似乎又有一種不屑摻雜其中的,態度難免有些傲慢,而深圳的反饋相應也不是那么熱情,這從北京與深圳兩地從業者之間的交流多少也能感受到這點。
前者會認為后者只會悶頭做事、連故事都不會講,后者認為前者不做實事只愛概念,可是他們也期待自己能有故事,也渴求某種價值觀的身份認同,所以“深圳也是有理想的”這種說法會在他們之中形成共鳴并迅速得到傳播,一旦給他貼上只會低頭做事不會講故事沒有理想沒有情懷的標簽,其實,他們是不樂意的,盡管理想情懷已被用爛。
而深圳與硅谷兩者的關系,也起于彼此需要。這邊政府性媒體經常會把深圳描述為“全球創客之都”,“硬件創業者的天堂”,除了必須要硅谷補給的PR和設計,深圳也需要的是硅谷這個長期以來在科技行業塑造的全球化標簽,來幫助擺脫制造工廠的固定偏見。
但是,這又不僅僅是業資源價值上的互補,更是兩種文化的契合。兩者都是由“外來者”建設的城市,存在著非同一般的包容文化;兩者更歡迎新鮮的價值觀誕生,并且不怎么在乎傳統。兩邊創業者之間也更多的是尊重或者相互認同,從工業設計圓桌論壇上硅谷學者對本土創業者那尊重和真誠的贊美,但激情得到肯定并得到熱切回應,兩者“愛得熾熱”。
所以你也看見了,在各種有關“硬件天堂”的官方與非官方活動與見面會上,硅谷與深圳永遠是主角,兩者頻頻互動——唯獨少了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