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世紀90年代，Sun公司是程序員最向往的公司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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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擁有同時代最好的CPU，最好的操作系統，最好的編程語言，可謂如日中天。

但是有個年僅三十歲出頭的年輕人卻看到了其中的危機，他說：如果我們不開源操作系統，將來市場將會被Linux所搶占。

事實證明他是對的，免費的Linux，搭配廉價的x86 CPU很快把Sun公司的高端服務器打得潰不成軍。

這個人就是Larry McVo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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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誰也沒有想到的是，僅僅五年以后，這個開源擁護者就走到了開源的對立面，更是在十年之后和世界上最大的開源社區決裂了。

1、開源先鋒

1994年，Larry離開Sun公司，轉身投入Linux的懷抱，他開發了著名的性能分析工具LMbench，這是 Linus 和其他一些內核黑客喜歡的基準測試套件。

從此他成為Linus的親密盟友。

當時的Linus，還是依靠郵件列表和文件diff來維護Linux內核，剛開始還好，到了1998年，繁重的工作讓他疲憊不堪。

市面上有CVS和Subvision這樣的SCM（Source Code Management ），但Linus不喜歡，認為是垃圾，因為它們無法匹配Linux那全球分布式的開發模式和流程。

正好，Larry在Sun公司開發過一個叫做Teamware的軟件，這是個分布式的源碼管理系統，不但在Sun內部存儲Solaris和Java的源代碼樹，在外部也有很多客戶在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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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晚上，Larry邀請Linus、Dave Miller 等內核大神到家里吃晚飯，一起討論新的SCM應該是什么樣子。

Larry在白板上畫了三四個小時，給他們講了自己對分布式SCM的想法。

Linus被打動了：“嗯，這很酷，如果你能把它搞出來，我肯定會用它。”

Larry說道：“沒問題啊，我以前做過，6個月估計就差不多了。”

Larry顯然過于樂觀了，新SCM兩年以后才開發出來，這就是鼎鼎大名的BitKeep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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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和開源決裂

軟件開發出來了，但是Larry的理念發生了重大的變化：“開源作為一種孤立的商業模式幾乎是不可持續的！”

Larry認為：對于開源項目來說，在開始的時候是有趣的，程序員愿意在上面花費時間。隨著時間推移，就不那么好玩了，苦力活越來越多，沒有收入作為動力，就沒人愿意維護了，這個項目就可能死掉。

如果收費的話，才有可能讓這個項目繼續下去，fix bug，開發新功能。

于是，Larry決定：BitKeeper不開放源碼，收費。

一個不開源的軟件，Linux社區會用嗎？

答案是：會的。

2002年，Linus做了一個讓人震驚的決定，選擇BitKeeper來進行內核開發。

一個重要原因就是BitKeeper這個分布式的SCM可以輕松地支持分叉和合并，以前完全壓在 Linus 肩上的大部分工作就可以分配給他信任的副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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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itKeeper搞了個社區版讓大家使用，附加兩個重大限制：

1.使用社區版的程序員不能參與其他競爭工具的開發，不論競爭工具是開源的還是私有的。

2.BitKeeper公司 將控制與內核項目相關的某些元數據，以便發現任何濫用許可證的情況

這在Linux社區引發了軒然大波，讓Linus和其他開發人員的關系搞得非常緊張。

Linux社區的人也不服：我們不能開發一個開源的？直接把BitKeeper替換掉嗎！

對Linus來說，他并不為使用商業軟件而煩惱，所以替代方案一定得是對BitKeeper的重大改進。

三年過去了，那些開源大牛們折騰了無數的SCM，沒有一個能滿足Linus的要求。

到了2005年，Samba 的創建者Andrew Tridgell嘗試替代方案時，對BitKeeper 網絡協議進行了逆向工程。

這下子惹惱了Larry，他宣布將停止向社區免費提供 BitKeeper 版本。

這該怎么辦？難道Linus要回到郵件列表和文件diff的時代？

自1991年以來頭一遭，Linus暫停了Linux的開發，卷起袖子準備自己開發一個SCM。

2005 年 6 月，開始該項目開工后的幾天內，Linus 的 Git已實現自托管。

幾周之內，它就準備好host Linux 的內核。

幾個月之內，Git就達到了完整的功能。

Linus 將項目的維護工作交給了最熱情的貢獻者 Junio Hamano，并再次全職投入 Linux 開發。

大神就是大神。

3、走上“絕路”

失去了Linux這個最大的“活廣告”之后，BitKeeper走上了一條穩定發展的“羊腸小道”。

BitKeeper公司有20來人，年收入幾百萬美元。

說實話，活得不錯。

但是人比人氣死人，BitKeeper最大競爭對手是Rational的ClearCase，每年營收高達3.5億美元。

時間來到2016年，Git已經統治世界，BitKeeper終于宣布開源，但一切都晚了。

2020年，撐不下去的BitKeeper停止了開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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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Git誕生10周年之際，有人問Larry：“當年你沒有開源BitKeeper，是否后悔？”

Larry說：“后悔？當然了，如果我當時能搞清楚開源的作用，我毫不猶豫地就去做了......”

如今的Larry已經退休，生活滋潤，他最喜歡的事情就是駕駛自己心愛的小船，出海釣魚。